开关打开的时候幻梦里可以放纵，关闭的时机恰好的话，他俩之于彼此就只是可以随意蹭饭的对象。哪怕因为呼吸不均的呼吸频率和尚未完全消去的面上潮红。像是达成共识一般，他们从不在结束一场亲吻后说些什么契合的情话。反而会各自按部就班进行被打断的动作。于是肖咲去了卧室换衣服，而孟彰则径直去了厨房，买了咖喱的话，就一直是孟彰负责所有，两个人都喜欢稍微甜一些，所以会加些蜂蜜调味。在厨艺上他俩算是口味接近，就连隐藏的用来提味的秘密武器都不约而同选了蛋黄酱。
某种程度上也许就是这扭曲的关系的直接原因吧。
等肖咲换了衣服出来，孟彰已经开始料理起肉类来。她去阳台那边特意空出来的置物柜拿了煮咖喱的锅过来厨房。孟彰不过来的话，他们一起采购的这个就稍显碍事。“你今天切的土豆怎么这么精致？”开始往锅里填充食材的肖咲，对于这被切成小方糖大小的土豆丁一筹莫展，这已经不是咖喱用的土豆了，对于食材一向比较讲究的孟彰竟然会犯这样的失误。“我的大小姐，偶尔也要原谅在门外挨冻今天才回到温暖的阳光下的人的失误。”是调侃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那个孟彰，但肖咲却又隐隐觉得哪里有不同。
有时女人的直觉比真相更精准，肖咲以前不信，后来却深信不疑了。等待咖喱出炉的时间里，他们一起消化了还尚有余温的锅贴。没什么太多交谈，他俩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就是相顾无言却又异常坦然。但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思绪作祟，肖咲总觉得今天这安静不太寻常。可要她去质问孟彰，那还不如叫她习惯这异常。
咖喱咕噜咕噜的开始沸腾，孟彰坐在她对面，盯着手机似乎有些出神。
【咖喱好了，我去盛饭。】
肖咲站了起来，说了一句便要拿上碗过去，却冷不丁被拽住了手腕。
等正要回头去问一问，对方却也一起站了起来，也没说话，只是抢过了肖咲手里的碗绕过肖咲去了厨房。
一路无言，各自收拾好时间也不早了。以往这时候都是孟彰先去洗漱之后再轮到肖咲。可今天对方别说洗漱了，连从包里拿出换洗衣服的预兆都没有。想来他俩虽然分享过无数个吻，可同床共枕却分开两个被套，两个抱枕一人一个，都没有纠结过为何止于亲吻的阶段便搁浅于此这件事情来。说是床伴，却止于亲吻，说是朋友却又牵手拥抱亲吻甚至同塌而卧，说是恋人彼此却从来没有和其他朋友说起这个存在，就连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如何去定义这段关系。
只能任其扭曲发展成了这样不可深究的既定模式来。不知为何那本该消散的情绪，又涌上了心头，这次来势汹涌，肖咲知道她终究还是没能独善其身。
正要说点什么，对方却拿起了挂在墙上的包，走到肖咲身边坐了下来。
【肖咲，我。】孟彰并没有看自己，余光落在虚掩的卧室门的位置。【嗯。】肖咲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在等待下文。【我想，我们是不是该结束这种关系了。】
她就知道，借来的温柔是有期限的。
当年借着酒劲，在聚会玩pocky游戏的时候偷来的吻，当时她还是个初入职场的菜鸟，因为和这个人亲吻的感觉比想象中好。于是游戏后他俩在隔壁空着的KTV交换了第二个第三个吻，这之后又有更多的吻，或浅或深，或热情或深沉，像是乐此不疲的用亲吻的方式获取短暂的温暖，却又心照不宣不去确认感情。定义一种感情便意味它总会有尽头，她不愿把整颗心加诸于旁人，但又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温暖，而对方好像一开始就站在了自己身边，一来二去从未推托。现在隔了这么久，终于对方看清了这些私心，那些用来包裹名为喜欢的伪装。
对方的声音明明就在身旁，肖咲却觉得对方的声音像是隔着浓雾连身形都辨认不清起来。直到对方指尖触及眼角又温柔的划过眼睑，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哭了这回事。
声音开始又变得清晰起来。
【我一直在想，究竟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知道自己的内心。但是你总是自说自话的就胡思乱想了。所以，我觉得还是要好好和你说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肖咲似乎有些茫然失措，对方已经扯了纸巾动作轻柔的擦着眼泪，眉头微蹙，俨然就是一副我该拿你怎么办的神情。
【嗯，这个你拿好，不准扔掉。】
手里被塞了个什么，一下就意识到是对方公寓的备份钥匙。还吊着对方用来作为头像的小黑团子。
【这个是？】
正要再继续问下去，就被亲吻了额头，在之后是眼角，然后被温柔的拥进了怀抱。
【emi啊，肖咲。成为我女朋友吧。pocky游戏之前你坐在ktv最左边，安静的在那边剥花生，然后把剥好的放到一边的时候我就在想有一天你成为我女朋友这件事情了。后来…】
认识了这么久，肖咲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人说起回忆来，冗长的连打断的时机都难找到。
以后怕是经过转乘点，要舍不得坐下趟车回来了吧。这样想着肖咲又往对方怀里凑了凑。
end